老萨除草之黛玉葬花

秋风萧瑟，落叶翩纤.

老萨午后割草,也是要清除一下满院子的落叶.按照规定, 这些枯草树叶都不能随便丢弃,需要装进杂物袋里, 等着市里的车子拉走. 袋子需要用钱买,运费也得出. 费力还花钱.

叶子看起来稀稀落落, 可真收拾起来, 一会儿就是一大袋子. 一边除草,一边不知怎么就想起了黛玉葬花了. 林妹妹肩上担着花锄，锄上挂着花囊，手内拿着花帚，优雅得可怜人。 宝玉说让花随风落水不就是了， 可林妹妹不答应， 说撂在水里不好．你看这里的水干净，只一流出去，有人家的地方脏的臭的混倒，仍旧把花遭塌了。那畸角上我有一个花冢，如今把他扫了，装在这绢袋里，拿土埋上，日久不过随土化了，岂不干净。”

奶奶的里格隆冬锵!林妹妹啥时候到俺这厢来吧,满地的落英枯叶, 累不死你.

所以啊, 一切都是看上去很美.

红红的月亮黑色的马

今天对我来说是个特别的日子。一个小秘密，在我的嗓子里，痒痒着，不说出来。

于是决定今天下课后，再不干一点正事。

今天应该胡思乱想。

想来想去，一些早年背过的诗句萦绕在脑子里。诗人一个是西班牙的洛尔加，一个是法国的果尔蒙。译者是戴望舒，就是写《雨巷》的那位。

戴望舒的译诗集留在国内了，网上有几首，不全。好在记住了洛尔加的的名字是LORCA, 网上的英译不少。果儿蒙的法文名字不知道，查了半天也没查到。

不多说了，把洛尔加的两首短的歌谣从英文转译过来，附在这里。算是对今天的一个交代吧：

洛尔加诗两首

 

1. 愿望

在翠绿的早晨

我多想是一颗心

一颗心

 

在成熟的夜晚

我多想是一只黄莺

一只黄莺

 

灵魂

披上桔黄的颜色

灵魂

披上爱的颜色

 

在生动的早晨

我多想是我自己

一颗心。

 

当黄昏来临

我多想是我的声音

一只黄莺

 

灵魂

披上桔黄的颜色

灵魂

披上爱的颜色

 

2. 骑手谣

加尔多巴城

孤单又遥远

 

圆圆的月亮，黑黑的马

马鞍擦着密密的橄榄

虽然我熟悉每一条道路

今生再不能到达加尔多巴

 

穿过微风，穿过山谷

红红的月亮，黑黑的马

死亡在注视着我

在城楼，在加尔多巴

 

多么漫长的旅程

多么勇敢的小马

可死亡在等待我

在加尔多巴之前

 

加尔多巴城

孤单又遥远

 

英文在这里

 

Little Song of First Desire

In the green morning

I wanted to be a heart.

Heart.

And in the ripe evening

I wanted to be a nightingale.

Nightingale.

(Soul,

go the colour of oranges.

Soul

go the colour of love.)

In the living morning

I wanted to be me.

Heart.

And at evening’s fall

I wanted to be my voice.

Nightingale.

Soul

go the colour of oranges.

Soul,

go the colour of love!

 

Song of the Rider

                    Córdoba.

                    Far away, and lonely.

                    Full moon, black pony,

                    olives against my saddle.

                    Though I know all the roadways

                    I’ll never get to Córdoba.

                    Through the breezes, through the valley,

                    red moon, black pony.

                    Death is looking at me

                    from the towers of Córdoba.

                    Ay, how long the road is!

                    Ay, my brave pony!

                    Ay, death is waiting for me,

                    before I get to Córdoba.

                    Córdoba.

                    Far away, and lonely.

最后的夜晚

 

黑夜如水，浸泡着甘子河草原。

我仰面而卧，融入大地，融入黑夜，满天的星光，找不到我。

我知道，掠过肌肤的风

会把世界上所有的门窗都关上

我不想同人分享这个夜晚，分享属于我的黑暗。

至少在今夜，我可以远离城市。

这世界已经太明亮。

 

我合上自己的双眼，

让夜更黑，天更暗

让河流和雪山忘记自己的名字，

让风忘记自己的方向

让青草继续生长，

让牦牛在圈里反刍，让狼把牙齿再次磨亮，

让幸福更幸福，让哀伤更哀伤。

 

我舒展四肢，把自己解放给天空，星光如箭，把我围困。

我在2008年的一个夏夜，在青海的甘子河，仰望星空，感觉黑暗。

这是我人生最后的夜晚

我不想分享，

我不想惊动它。

光棍开荒

这块地真的荒了。

灰头土脸地冒出来，都不好意思说不好意思。朋友几次催，自己也溜来数次，可手在键盘上摩挲了许久，最终还是没留下个印迹。像是一个逃学很久的小学生，再次踏进教室，心里做贼般虚。

其实赶这开博客的时髦，还是由于一个老朋友的怂恿。她自己先是风风火火地开了块地，心快手也快，花也草也地种了起来，不久后面蜜蜂蝴蝶一大群。末了还特地对我说，你也开个博吧，你这样的才，废了可惜。别的不说，经常动动笔，也许可以保持一点感觉。咱们互相催着点，我写你也写。萨老师最受不了别人夸自己有才，美不滋儿地就听了劝。开了个园子，隔三差五也煞有介事地芝麻西瓜。没承想一年后，这位才女突地在她的地界上树了块牌子，此店关张，朋友路人别处风光。手也不洗，就不干了。

老萨这腰给闪的！原以为即使逃跑，也会甩句，你掩护，我撤退之类的。没想人家玩得高，喊着“跟我冲”， 就没影了。要说人家的博客在某网站可是排了头几名的，火苗子一窜老高。人家一盆冷水就浇灭了自己。看热闹的人，像萨老师这样迟钝的，也给浇了个透心凉。这份果断，学也学不来。以至于我每次听朋友抱怨被股市套牢，心里就想起这位才女朋友来。

如今数月不到，正当萨某想起自己这一亩三分地，犹豫开荒还是抛荒的当口，四川震了，华尔街塌了，小布什忙着腾房子，阿扁腕子上多了一对儿大镯子。这世界比我这博客还萧条。哎，闲着也是闲着，开荒算了。

今天恰好是11月11号，网上都在闹什么光棍节。在家乡的方言里，”光棍“除了指王老五，其实还可以引伸为“混不吝”的意思，比如：你多光棍呀！强人好汉，赤条条，来去无牵挂也。萨老师没那么“光棍“， 凡夫俗子，牵挂多多，但也不妨借着这日子，充充光棍，吆喝两句：开荒开荒。其实老萨明白，这块地荒不荒的不大当紧，要紧的是时常写点什么，只要有文字，就知道日渐衰老的心还没有太过荒芜。

 

 

 

阳光又拂面

 

迈步出门, 衣服是一道伪装。生命的无奈, 思想的渣土, 随同踉跄了三十多年的躯体, 都罩在里面。高扬着头, 嘴唇绷紧了牙齿, 象贴上一个标签：健康又坚强。正如黑夜是动物凶猛的时候, 白天的街上, 出没的是觅食的人类。

然而, 阳光又拂面, 如母亲的手, 在眼前身后颤抖。这阳光经过两天两夜的阴沉天气, 在秋风树叶间洒出片片缕缕的温存。它使我的眼睛迷朦, 心灵柔软, 想顺着光线瘫坐下去, 如家乡秋田里的牛, 卧在泥土之中,反刍咀嚼匆忙中咽下的旧事新情；消化了的, 不消化的, 统统都不过是人生的草料。回味成了最终的, 唯一可以把握的意义。这个时候, 我感到昨夜的伤口在发痒。那是阳光透过我的衣裳, 清洗抚慰的结果。伤口使我感到了活着的真实。其实这个时候, 我更渴望是一捧雪, 在阳光的呵护中, 偷偷地晶莹一次, 在尘世把我变得肮脏不堪之前, 扑地而亡。

阳光中, 我漂浮如沉沦多日的尸体, 再没有挣扎的念头。柳岸花堤不再是一种诱惑。这么多年了, 我终于感到并且相信冥冥之中, 那双不容置疑的霸道的手。命运就是一切,开始即是结局。一切的希望其实都为了启动重复的程式。思想是个鳏夫, 情感是个弃婴, 纯洁和圣洁的诗歌早已同我绝交。所以, 这阳光能透彻我思维的空洞, 而这空洞的敞亮使我沉静, 不再说, 不再争, 更不希望。

可是, 在这阳光里, 我发觉我依然顽固地保留着许多曾经的感动。深埋其中的是我深爱过的女人。她们在过去、现在和将来，用她们美丽和柔弱诱惑着我、欺骗着我、折磨着我,使我饱尝做男人的骄傲、痛苦与快乐。而那些冲动的热血沸腾的日子, 如她们浓密如瀑的黑发, 随着年龄, 一根根枯萎、脱落。她们肯定不知道, 我在这个阳光拂面的早上, 在北京西三环嘈杂的路上, 吃力地骑着辆旧自行车, 想着她们。 她们不知道, 我在心里一遍遍地念着她们的名字。其实这没有什么关系。我想, 只要我自己时时想到这些感动 ,并且心头抽紧,也就够了.生命、生活就这么简单, 如一把折扇, 打开了,又合上, 留恋的不过是曾经拂面的风.